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额外tag | 就要大姐姐龙! |
简介 | 埃阿斯梦游幻境,小母龙重金求子;执行官千金散尽,老男龙衷情相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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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达达利亚正躺在璃月住处的床上酣睡,一缕香风就将他的梦境引入云海。他用自己睡迷糊的梦眼看见云海深处站着一个人影,下意识朝那人的方向走去。等在云海深处的是一位娉婷女子,身姿高挑优雅,鸣蝉薄鬓,堕马垂鬟,发间两钗,形如鹿角,质若玳瑁。他走近些仔细瞧去,又见女子两眸明媚宛若天日,很像某位人间相识。女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,见他靠近过来,便款款迎上前向他行礼,行止颇有惊鸿游龙之风。只听女子嗓音低婉,彬彬有礼地问候道:“幸会,这位公子。如您所见,我乃是一孤身妇人,独居在这云海之上。我见您生的俊俏伟岸,十分讨人喜欢,遂斗胆向您借种。如您同意,事成后我必有重金酬谢。”
达达利亚被女子颇为大胆的请求震撼了片刻,立即反应过来此乃璃月经典仙人跳套路之富婆重金求子,当即拒绝。女子见他断然拒绝自己,倒也没有立即放弃,反而秀眉低垂、若颦若笑,两眼燃着似嗔似怨的情火,哀怨发问:“公子,莫非您是看不上我这非人之身?”
达达利亚忙说:“不是不是,我只是疑惑您生活在仙界云海,哪会有人间的钱来酬谢我呢?”
女子一扫愁容,露出笑容,顿时天光开朗,云海碧波涤荡:“公子多虑了,我自有办法筹钱给您。若您不嫌弃,那就……”
达达利亚急忙后退:“抱歉,请容我考虑一下!”
女子见状便将一侧耳环取下,递到达达利亚面前,她从袖口下露出的手背上反射着细密的暗色鳞甲,在云海的反光下闪闪发亮:“那么,请您拿着这个作为信物,待您考虑好了再带着耳环来找我。”说罢,女子后退几步,身影沉入云海消失了。达达利亚猛然惊醒,在璃月清晨的阳光中坐起身,摊开手心,看见了梦中女子交给他的耳环。
他预感此事涉及仙怪,难以独自处理,便速速带着耳环去见钟离,向他咨询璃月仙人梦中托物的典故和恰当的应对方式。钟离应了他的邀约,不慌不忙来到茶馆坐下,正要招呼茶博士,达达利亚就迫不及待地开口:“钟先生,我可能被仙人仙人跳了!”
钟离点点头,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转头吩咐茶博士。待茶沏好,他老人家先是端起抿了一口,又放下,才回话:“麻烦您断个句,然后细说。”
“我可能被你们璃月的仙人,给仙人跳了。这事您必须得管。”随后,达达利亚将梦中所见女子的样貌仔细描述一番,又把她重金借种的原话转述一遍。钟离本就咬着嘴唇忍笑,听到这里干脆放下茶杯,捂着脸笑出了声:“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呢?”
“我当然是拒绝了啊!”达达利亚涨红了脸,但还是把捏在手心的耳环拿出来给他看,“你看,这是她给我的信物。这事绝不是我的妄想!”
钟离探头看了看耳环,笑容满面地通知他:“完了,你这是被妖孽缠上了。”
达达利亚大受震撼:“妖孽?不是仙人吗?”
钟离喝一口茶,徐徐道来:“你昨夜梦中的女子乃是独居云海之上的小母龙,是专门祸害年轻公子的妖孽。璃月传说中四海皆有龙王镇守太平,而你梦里的小母龙却是住在太虚幻境云海深处的情海妖龙,不司管世间秩序,反而专门纠缠人间年轻气盛欲求不满的年轻公子。凡人一旦被她缠上,三日之内便会丧尽精气,不出一个月就重疾缠身,必定会落得个孤苦终身、暴死荒野的下场,自古以来无数璃月年轻人都被她闹得妻离子散、晚景凄凉。家住桥头的朱老太爷家的小儿子就是这么没的……你莫去问,免得勾起人家伤心事。那公子当年只有十七八岁,生得漂亮又被宠爱得紧,一天随同几个朋友去山上远足,不幸被那情海妖龙缠上后就再也没回过家。半个月后,朱家一位朋友去山间采药,忽然碰见这位公子。这公子被发现已是衣衫褴褛、蓬头垢面,与他攀谈时发现他早已神志不清,只称家有娇妻,却不知自己姓名,更遑论家中父母亲人。”
达达利亚听了,自觉危在旦夕,忙说:“好在我昨晚没有答应她的请求。”
钟离一本正经分析道:“她已把信物交付与你,今晚必定再次前来纠缠。不过,听你描述,那是位国色天香的柔情美女,又十分中意于你,愿与你长久相伴。以孤苦暴死之结局换得美人缠绵相守,以普遍理性而言,这并非什么亏本买卖。”
达达利亚正色道:“先生,你莫再消遣我了。我家中尚有弟妹需要扶养,不管那女人能给我多少好处,我就算是踏遍四海八荒也得回到故乡。”
钟离这才收敛了嘴角的笑意,低眉垂目,若有所思,茶杯放在手边,也不再动。达达利亚看着他的茶杯,茶杯上的唇印,以及茶杯边裸露的手腕。那手腕平滑如膏,看不见一片鳞甲。如此思索片刻后,钟离淡然说道:“我明白了。您是想要她不再纠缠您,对吧?”达达利亚点头。钟离便说:“那就由我来将她请走吧。还烦请您准备一份茶叶,一份烧燕,一对金钿,一对步摇,今晚由我到您住处,替您除妖。”
当夜,钟离到达达利亚住处来见他。达达利亚已经按他的要求准备好了贡品,摆在床头。钟离让他握着耳环在床上躺下,又弯下腰,在他耳边细细吩咐:“一会儿见了情海妖龙,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得依她。只有当她问你是否愿意同她厮守终身的时候,你再以自己凡寿有限为由拒绝她,如此一来,今后便能高枕无忧。”说完,还为自己巧妙的双关措辞微微一笑,就要直起身。达达利亚忙抬手捉住他的发尾,扯得他歪过了头:“等等,也就是说,除非她邀请我留下,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得依,是吗?”
钟离慢条斯理拿开他捏在自己发梢的手,直起身:“是。还有什么疑问吗?”
达达利亚摇头,拉上被子盖好:“没有。”
钟离接着问:“全麻还是局麻?”
达达利亚一愣,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昏睡了过去。转眼间,他再次来到云海之上,那小母龙正一边吹萧一边愁眉苦脸地在云海中踏着舞步,舒腰如娥,掠海如燕:“龙女何处来,来时乘风雨。祠堂青林下,宛宛如相语。沧海削千岩,腐雨化碣石。寂寞龙宫曲,独舞至天明。”
达达利亚等小母龙跳完舞,才走上前去,恭恭敬敬将准备好的东西送上。小母龙眉开眼笑地收了东西,在云海中幻化出一座梳妆台来,对着镜子将金钿和步摇插在发髻上,殷切问他:“好看吗?”
达达利亚想起钟离的嘱咐,说:“好看。”他心底里也觉得这情海妖龙实在是非常好看,眉眼端庄又不失柔情,两眸灿然宛若黄金,婉转言笑之间宛若一位凡间故人,令他情难自已。小母龙得了他的赞许,更加高兴,挽住他的胳膊问:“公子能否陪我聊聊天?我长久独居在这云海之上,总是十分羡慕凡间热闹,日日夜夜好生孤单。”
达达利亚照样说好。小母龙便取了泉水,拿他送来的茶叶泡茶。达达利亚看着她忙碌泡茶的双手,那手皓腕凝霜,只有手背与指节之间生有细密鳞片,在云海反光下熠熠生辉,十分美丽。达达利亚忍不住开口询问:“你是龙吗?”
小母龙微微一笑,放下茶壶:“我现在的形态的确是龙。茶已经沏好了,请用。”
两人便就着茶水聊起天来。达达利亚谈到了故乡的弟弟妹妹,见小母龙很感兴趣,就把弟弟妹妹的各种趣事拿出来说了个遍,逗得小母龙花枝乱颤,插在发髻上的崭新步摇也随笑声如银铃般摇晃。两人聊了许久,达达利亚也被勾起乡情,小母龙见他神色若有所思,便说:“您如此关爱弟弟妹妹,一定很想回家同他们团聚吧。”
达达利亚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。是该按照钟离的吩咐,顺着她的话回答“是”呢?还是该按照她的意图断然否决呢?他一时间慌了神,搜肠刮肚地寻找合适的说辞。小母龙却笑意消弭,语气淡然,徐徐说道:
“我本是情海妖龙,邀请凡间公子前来做客只为留下对方作伴。如今有幸听闻您家人故事,我不再想要强行留您下来,只愿您能和家中的弟弟妹妹团圆美满,幸福安康,不至于在我手里遭受祸乱……我一个人在云海孤独惯了,独身千年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。我不愿以我个人的私愿,耽误了你和你家人的幸福。”
达达利亚哑然无语。见状,小母龙便握着他的手,含泪说道:“既然如此,还请公子同我亲热一次,一次就好。事后,我会立即放你回归尘世,去同弟弟妹妹相聚。”
达达利亚的手指缠绕在小母龙膏雪一般柔滑的手腕上,顺着纤纤玉臂向上。小母龙轻轻靠在他肩头,步摇就在达达利亚脸颊几寸的位置摇摆激荡。达达利亚望着远处的云海和日光,忽然回过神来:眼前的可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爱慕之人,而是情海妖龙,今日他是为了请走妖龙才来与她见面的。可钟离也吩咐过,除非妖龙提出要他终身厮守,他不得拒绝妖龙的任何一个请求。
恰在此刻,小母龙贴在他耳畔,细语问道:“您不会是要拒绝我唯一的请求吧?”
“不,怎么会,”达达利亚条件反射般地挺直身子,又索性抱住小母龙的香肩,埋首在她锁骨处,“以普遍理性而言,像这样被你纠缠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,反正我命中注定孤身暴死。”
小母龙发出低柔的笑声:“如果是你的话,我愿意割肉换金,留你在我身边寿满天年。正因如此,我才不能剥夺你和你家人的幸福。”
达达利亚抬起小母龙的手腕,吻了又吻。小母龙沉默地看着他视若珍宝地将自己的手腕捧在手心的样子,忽然说:“你快走吧。”
达达利亚正意乱情迷,被她这么一说反而有点手足无措,委屈极了:“为什么?不是要我同你亲热吗?”
小母龙从他手里挣脱出来,一脸寡色,别开头说道:“你快走,不然我要舍不得你了。”
达达利亚打断她:“你胡说。”说罢,就强行抓住她的肩膀,要她回头看自己。小母龙咬紧了嘴唇,几番推打,最终跌落在地。达达利亚见她要起身逃跑,就弯腰一把抓住她的脚踝:“不许跑!是你请求我这么做的。”
她的脚踝在达达利亚的手心里变得僵硬起来。云海忽然滚滚翻涌,带起湿润的浪花,将情海妖龙困惑的泪水扑在达达利亚脸上。达达利亚摸摸脸上的海水,问:“你在哭?”又觉得这么直接询问哭泣的女孩子有失风度,便改口问:“你在伤心什么?”
情海妖龙伏在他身下,哀然侧目:“我不知道。”
风雨更加剧烈了,整座云海正随着小母龙的情绪剧烈搅动,仿佛真正的风暴中的大海。达达利亚抬手为小母龙挡住风雨,又索性将她抱起藏进怀中,笑看远处惊雷:“没事,不过是场暴风雨而已,很快就过去了!”
不知过了多久,风雨渐渐平息,云海也重回太平。小母龙在他肩头打着瞌睡,他耐心地听着她沉重如磐岩的呼吸。天光再次照亮云海的时候,小母龙睁开了眼,对他说:“你该走了。”
达达利亚帮她擦干脸上的盐水,说:“我可以再陪你一会儿。”
小母龙叹息一声,推开他的手:“你早晚是要走的,就不要再给我增添念想了。快走!”
达达利亚却不肯放开她,甚至把自己的脑袋压在小母龙的肩膀上,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。小母龙见他露出如此孩子气的坚定,便破涕为笑,问: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,如果您没有弟弟妹妹在家等您,您愿不愿意留下来同我厮守终身?”
达达利亚热切地抬起头,正要说愿意,就与小母龙四目相对。小母龙的眼睛使他想起某人的嘱托来,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改口:“我是凡人,寿命有限……”
小母龙闭上眼睛,转开头:“我明白,可我也毕竟不是久远无毁之躯,我一日思念公子,就一日伤心动情,一切良辰美景都成虚设,此后经年恒久磨损,要我如何是好……”
见她如此真情流露,达达利亚手足无措,情急之下竟将实情托出:“是有位先生教我话术,要我拒绝您,免得您今后继续缠着我。还请您见谅!我并无恶意,只是不想辜负家人的期望和等待……”
他还想说,我也不想辜负你祝福我和家人幸福安康的情意,小母龙就打断了他的话:“我明白了,比起我您更愿意信任他,毕竟他也是为了你好。那么,还请您不要辜负他的心意。”
话毕,小母龙推开他,转身走进云海。达达利亚凝望着她远去的身影,直到她化作烟雾悄然消失为止。下一秒,他在自己的床上醒来,恋恋不舍地握紧拳头,却没能感觉到耳环的形状。他抬手一看,手心里的耳环不见了。而那位替他做了全套法事、劳苦功高的钟离师傅,正坐在他的床边,长发披散,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。
窗外天色明亮,时间已经来到次日白天。钟离抬手整理脑后长发,袖口后缩,露出一截手腕。达达利亚捉住那一抹皓白,仔细辨认。钟离束好头发,这才回头看向枕头上的达达利亚,亲切地问候他:“你醒啦。法事进行得很顺利,你感觉怎么样?”
达达利亚却指着他的脸说:“你眼角有水痕。”
钟离面不改色地抬手擦掉:“法事进行到中途的时候我太困了,哈欠连天,还差点睡过去。对了,费用一共是150万摩拉,打条还是现付?”
达达利亚抓抓头发,掀被起床:“现付,去银行取了就给你。”
两人一起出门去北国银行。到了银行,达达利亚取了钱递给钟离,突然发现他耳边晃荡着的耳环有些眼熟。仔细一看,那就是小母龙给他的信物,从形状颜色到花纹完全一模一样。他正要开口询问,钟离拿着钱就走了,走到银行门口递给了早就等在那里的胡堂主:“这些够不够?”
胡堂主点了点钱:“差不多了,这个月应该能收支平衡,就是不知道下个月咋办。”
钟离回头朝银行大堂看了一眼,与达达利亚四目相对:“下个月我自有办法。”
见钟离和胡堂主就要离开,达达利亚追出银行大门,一把拉住钟离的胳膊:“我暂时不会离开璃月。”
钟离回头看他,眼中云海翻涌,天光乍泄。达达利亚再一次保证:“我虽身不由己,但绝不会在你知晓之前悄悄离开璃月。这是我仅予你一人的承诺。”
钟离短暂地露出微笑,又垂下眼帘,用口型悄声回答:“好。”
参考:《玉台新咏·序》;《太平御览·梁四公记》;《柳毅传》;韩湘子吹萧会龙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