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荐bgm:
(注:网易云和b站直接粘贴链接会自动转化为播放器,其他平台需转换为iframe标签,不会用请查阅置顶)
——祝阅读愉快~
正文
“钟璃,你要去哪儿?”
“那边的山谷里有水仙花,我要去采。”她挽起裙摆,往那烈日被遮蔽,笼罩在山的影子下的峡谷走去。
“水仙花,你可真会编瞎话,还是你就想露个面就走?”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影凭空显现出来,带着点讥讽的笑意向她走近。
“那不然呢?我来方便一趟?你觉得还能找什么理由?”她有些无奈,但还是顺从地让他抱进怀里。
“也不是不行,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要这样做的话,我很乐意为你放风的,绝不让这一幕被第二个人看见。”她听了这话脸腾得红了,伸手就往他胸口锤,被一把握住手腕,好几个吻落在她的手背上。她看着那张年轻的脸,暗淡的蓝眼低垂着,如同每一个被爱火灼烧的人类似的眼神不加掩饰地从中射出。接着那双唇便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唇上,她闭上眼,任由这个躲在阴影中的,促狭又无畏的坏家伙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。
钟璃是她的亲友们称呼的,她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用的名字,在天上她曾叫做珀耳塞福涅,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。这片土地得了她的恩泽,绿草长青,鸟语花香,是除了畏光的龙蜥一族以外所有生物都得以悠然生活的乐土。她喜欢看见小小的生灵在阳光下肆意欢笑的样子,守护着自己的一隅小小天地,她也对地表之下的黑暗一无所知,直到那一抹黑影爬到她的身上。
那是一个同样和煦的午后,她因一条手帕被风吹跑而跑到了山谷的那一面,由于高耸山峰而不见天日的幽谷中,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出现了。她能感受到同样来自天上的气息,这气息却冷冽阴郁,对她来说极为陌生。戴着漆黑甲胄的手正将那条小小的手帕握在手心中。
“那是我的手帕,可以请你还给我吗?”她并不知道面前是谁,便以一种自然的态度向对方发起了请求。
“春之神,每日嬉戏于山水之间,掌控的是天气与万物的生长,有趣。你看上去也和这样的权能很契合,绵羊一样天真又不谙世事。”他走上前来,将手帕递还给她,嘴里却说着不客气的话。
“你是谁?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你,却能感觉你身上有天上的气息?”比起恼怒,她更多的是不解。
“我?我是不被天上所接纳的人,与如今天上的主人一脉所生,却无立足之地,也不为你们所知,呵呵,美丽的小小神,记得离我远点哦。”他用手背轻抚了一下那动人的面颊,身影再次消失在了空气中。钟璃伸出手在空中挥舞,她能感觉到那气息还在,却怎么也无法触到那个身影了。
她一头钻进了典籍之中,窗外的鲜花依旧盛放,但她只醉心于找出神秘人的身份。没有,什么都没有,记载的资料由混沌之主卡俄斯起始,大地之母盖亚生下泰坦们都记叙详细,可那个头戴尖锐王冠的人,在哪里都没有他的踪影。她的玩伴们询问她在找寻什么,她只是摇摇头,避而不谈,仍旧独自寻找着关于那个人的只言片语。
“你们的记叙中不会有我的,别浪费时间了。”夜深人静,万物安眠,她正秉烛夜读,那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你在哪儿?快出现吧,这里没有其他人。”她不喜欢对着空气说话,这个喜欢隐身的家伙让她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。
“我一直在你身边呀,你感觉不到吗?”他将钟璃整个搂进怀里,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,将惊呼堵了回去。“你在做很危险的事情,你不该对我感兴趣的。”他压低声音,吐息在她的耳边撩动。钟璃的眼中盈满了泪水,她能感觉到另一只手正在她身上游走,放肆又冒犯地往非礼勿视的地方去摸索。“不愧是春神,身体就像春天一样,丰盈,柔软,充满生机。”他将捂在脸上的手撤下来,两手毫无章法地胡乱揉捏着她的丰乳和大腿,她只能咬紧牙关,生怕泄露出的声音引来任何人看到这一幕她被侵犯的场景。
“让我尝一尝,春日的甘美甜蜜吧。”她的嘴被撬开,舌头被含住吸吮个不停,若是真有人从此处经过,所看到的画面一定是十分诡异的,春神独自跌坐在地,但像着了魔一样两手在空气中乱抓,伸着舌头面色绯红地哭泣着。隐身的家伙似乎终于满意了,不再欺负她,将身形现了出来,也放开了制住她的手。
她羞愤交加,颤抖不已,抬起手来恨不能给这个道貌岸然的恶魔一巴掌,但那个巴掌终究是没落下,她是生性温柔的神衹,即使被占了便宜,轻薄一番,始终无法去给予他人疼痛。
“真是温柔的傻瓜。”他被如此宽恕,却没有为此自得,反倒是垂下眼去,将那只抬起的纤手捧在手心,贴在自己的脸颊上。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,就随我来吧。”
“去,去哪?”她说出的话都被啜泣给分割开来。
他不答,而是牵着她的手,带她站起身来,直朝着两人相遇的那片山谷底部走去。
“这里就是你的家?”月下的山谷幽暗静谧,但没有任何黑暗的气息,可话音刚落,地上裂开一条大口子,一股滚烫的热流扑面而来,黑袍的神秘人将她一把横抱起来,往那灼热的岩浆中跳进去。
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尖叫,天旋地转中她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肩背,再度睁开眼来,面前的景象颠覆了她的所有认知。灼热的岩浆沸腾着冒泡,可踏足之处尽是焦土,不见一星半点的绿意,人形的魂魄不见皮肉,只余枯骨,咔哒作响着徘徊在这片可怕的地上。在这岩浆之中,竟然还有小舟来往如织,穿着漆黑连帽斗篷的摆渡人将一个个生灵运送来去,有的船客仍有皮肉在身,但船走得越远,他们的皮肉便越多地掉落下来,洒进岩浆之中化为灰烬。
“欢迎来到冥府,可爱的人儿。”在她几乎昏聩过去时,抱着她的人这样说道。
“不!放开我!我要救他们,你这个恶魔,邪恶的家伙,放开我!”她在他怀里踢蹬挣扎着,面前的景象令她心如刀割,脏腑都揪到了一处去。但他不为所动,将她往上托了托,更加紧地抱住。“动作的幅度不要太大了,不然落到这片土地上,你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。”
这句话很有效地威胁到了她,她停息了动作,只靠紧攥着手里的披风来排解心中的痛苦。
“为什么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这一夜来,她被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折腾得精疲力尽,无力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,轻轻地发问。
“这是这个世界运作的方式,你应该能发现,没有人能够永垂不朽,小小的人类在地面上耗尽了他们的生命,长眠之后,他们便会来到这里。这里就是他们永远安息的地方,幽冥之境,死后的世界。”他毫无起伏地说道。
他带着她返回了地上,将垂头丧气的人儿放回到她翻阅典籍的地方。“我与天上的主人是同胞的兄弟,只是,我们为执掌世间的权力而反目,他掌管人间与天界,而我,则要永远地守在不见天日的冥界,管辖那些失去生命的家伙,为他们提供栖身之所。这是你们的历史不会记载的,你们作为希望与喜乐的神,也理所应当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。”
“所以,你不是在戕害他们,只是,所有人死去之后,都必须接受这样的结局?”她疲惫地半抬起眼,向他问道。
“好吧,我撒谎了,我带你去看的是罪人的归宿,人们在进入冥界后,会受到审判,他们生前所做的事会被一一评价,最终善者进入爱丽舍乐园愉快生活,恶人堕入无间地狱,而功绩彪炳的英雄则另有去处。”
她听完放了心,可目睹那样的惨状还是令她郁结沉痛,深深地呼吸着,气却怎么也理不顺。
“生者,就算是神灵也害怕幽冥的气息,它过于漆黑阴冷,会损害你的健康,让我来帮你去除掉吧。”她仰着头,来自冥王的吻似乎真的从她口中将死亡的气息带走,他轻轻地将怀里的柔软身躯放倒在地上,她很快因为一整晚受惊惧折磨的疲惫而合上了眼睛。
她安然无恙地在晨光中醒来,冥王的吻带走了污秽浊气,也驱散了她的梦魇,目睹了那样颠覆的画面,她竟然一夜安眠。亲友们照旧笑吟吟地拉着她去旷野上嬉戏,她的心里却始终装着那个漆黑的影子,她又一次跑去背阴的山谷,他没有出现,大地也没有裂开。夜晚她又一次坐在典籍之中,但一直到她沉沉睡去,他也没有现出自己的身形。
她不寻常的样子还是让身边的人担心了,她只好强装镇定,只称自己是想念在天上的日子,可她们太过良善,竟真的唤来返回天上的马车,叮嘱她不要太晚归来,否则大地将变得寒冷刺骨。她只好挥挥手与她们做别,返回奥林匹斯山去。
天界编撰的典籍想必更加不会有他的记载,她只好装作有意无意,和自己名义上的母亲提起,丰产之神不以为意,只当她听了些闲言碎语,便三言两语打发了她。象征生机的春之神无需在意冥界,那与你不相干“母亲”如是说。
既然归来,她也势必要参加天界每日欢庆的宴会。在狄奥尼索斯的带领下,诸神饮酒欢庆,放浪形骸,“众神之父”宙斯招呼她过来,仔细端详“女儿”的容颜。
“你如今也是一众美丽女神中的佼佼者了,赫尔墨斯,阿瑞斯,赫菲斯托斯都渴望成为你的丈夫,而你的母亲,太过顽固,始终替你回绝一切追求,真是令人惋惜。”
她笑笑,有很多话想说但很难开口。那位冥王的事情,没有人比“父亲”更清楚,但若是问出口,恐怕这场宴会都会在“众神之父”的暴怒下散去。装作无知少女糊弄过去,婉转表达出自己不耽情爱,无心婚配的想法。宴席未散,她便先悄悄溜出圣殿,往花园走去。
“美丽的春之神,身上却沾染着死亡的气息。”阿瑞斯从高大的灌木后现身,“他们可能不熟悉,但身为暴虐与灾厄的我可是对它了如指掌。你居然见到了冥界的宙斯?”
“冥界的宙斯?快告诉我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哈哈,我可不乐意多这个事,跟那家伙沾上准没好事,要么被他本人找麻烦,要么受神王的责罚。不过你可以例外,我可爱的美人,给我一个吻,我就讲给你听,如何?”
“你既然知道会被本人找上麻烦,就闭上那张恼人的嘴。”冥王凭空显出原形,将她护在身后。
“尊贵的冥界之主,是谁将您吹来奥林匹斯山了?真是稀客啊,大家正在欢宴,不如去和大伙叙叙旧?”
“感谢你的好意,只管打仗不管打赢的战争之神。”这句话果然戳中了他的痛处,战神怒而转身离去了。
“你…你受伤了?”钟璃在身后发现了他斗篷后的伤口,被草草包裹仍在渗血。
“好了,回去吧,不用担心,我治好了就会回到我自己的地盘去。”
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在奥林匹斯山与这位禁忌的人物多做纠缠,只好惴惴着回到了宴席之中。
回到这里终究也只是托词,她很快便启程返回了她在人界的小天地。这里没有她的日子里一切都还好,想来她离开的时间不久,万物便不会冻结。而那位冥界的宙斯,直到几天后才施施然出现在她身边。
“没想到你会去向奥林匹斯山上的傻瓜问我的事情。”
“那么我要等你亲自大发慈悲告诉我吗?和你相处的时间你总是给我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吓,我也没时间向你发问。”她有些恼,眼睛还是悄悄往那个曾被缠起来的地方瞟。
“我治好了,托了你的福,上回带你去冥界参观,被好事者发现了,只当我强抢民女作恶多端,领着胜利女神来降服我,我终是寡不敌众,被一箭刺穿了肋下。”他索性大大方方撩起斗篷,将那块疤痕展示给她看。
“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来问我?我可以证明你没有伤害我。”
“有的时候真相不重要,阵营和派系,包括既定的印象才重要,相信聪慧的你是明白这一点的。”
她沉默不语,他总迫使她面对一些残酷又让她不快乐的事实,即使它们本就存在。
“那么今天我们没有惊吓,你想知道什么,我可以为你讲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上一句,“一个问题用一个吻做代价。”
她捧起那张苍白又年轻的脸,啵啵啵啵胡乱在上面亲了好几下,活像是亲热的小狗一样,他失笑,用手背蹭蹭自己的脸,“这可不算数,这是糊弄人的,你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样的吻。”
“这是订金,好了,我们快开始吧。”她拉着他坐下,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“你所好奇的冥界本身,好吧,它笼统地说是亡魂的归处,其实也是有很多不同职能的部门组成的。人们死后穿过黑暗厄瑞彼斯到达冥府,而冥界和人间之间有一道地狱之门,由我的三头犬刻耳柏洛斯看守。”
“三头犬?”
“你一定没见过,长了三个脑袋的狗,以普世审美来说,它与可爱毫无关系,为了你的身心健康,我还是不详细描绘它的长相了。”
“那么你说过的,衡量善人和恶人,怎么确保判决公正呢?这难道都由你来评判吗?”
“我们有专门的判官,总共有三位,他们分别评判死者生前的思想,语言和行为,还有正义女神狄刻,她有一杆秤,会为每个灵魂秤善恶。”
“从地狱门到地狱底层有一条很长的路,路上经常有虚幻的幽灵来往,地狱中还有许多河流,其中一条叫科库特斯河,是由地狱中服苦役的坏人的眼泪形成的,所以上面经常发出恐怖的哀号,因为这条河名字本身的意思就是“远方的哭声”。另一条叫阿格龙河的是去接受审判的人必须经过的,这是条流淌着黑色河水的湍急河流,如果没有船夫摆渡,无人能通过,只能永远徘徊在死亡彼岸,无处安息,但必须支付给船夫一块钱来作为代价。”见她听得入神,他便自顾自说下去。
“所以人们死后会被亲人在口中放一枚钱币,原来是因为这样。”
“没错,我的小小神,你还有什么好奇的吗?”
“接着往下讲吧,然后呢?过了河之后呢?”
“他们便来到真理田园,接受判官的裁判。罪人通往痛苦之所受苦难折磨,善人通往至福乐土,去过幸福的生活。而我对你说过的,英雄们,则在至福乐土中享受善良人们的鲜花和掌声。”
“冥界也有鲜花。”她的注意力被不算太重要的东西吸引了。
“我们还有水仙花平原呢,猜猜那是哪儿?就是我带你看过的地方。那里的一切和地上的世界都不同,还是不要用你的常识来代入思考比较好。
她想了想,又问道:“那人们在冥界会想念自己的亲人吗?那是他们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亲人啊,就算在至福乐土,也还是会受思念之苦的吧。”
“别担心,我们还有一条忘河,可以使那些亡魂忘却人间的生活和人间的存在本身。”
她抱住了膝盖,默默沉思着,“人的肉身承载着魂魄在人界生活,而肉身终究要消散,魂魄的归处就是我的地盘,冥府了。那里终年暗无天日,光源几乎都来源于幽绿的鬼火以及岩浆燃烧发出的光,那里的魂魄也好,特有的生灵也好,都长了一副地上,天上都无法欣赏的样子,我还没带你看最可怖的部分呢。”他伸出手,将她的鬓发夹在耳后。
“那么,你的名字呢?你的大名令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讳莫如深,但你总是有一个名字的吧。”
“曾经我叫做哈迪斯,在我自己的地盘里,我叫做达达利亚(tartaglia)。”他玩了一个塔尔塔洛斯的谐音梗,钟璃有些无奈地笑了笑。
“那么,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,我要索要我的报酬了。”他缆柱那纤细的腰身,向她慢慢逼近。
“还有一个问题。”她赶忙用指尖挡住他的唇,“你说你和宙斯来自一脉血缘,战神也称呼你为冥界的宙斯,那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……..苍老,你却这么年轻?”
“因为我不见阳光,也不纵情酒色,这就是永驻年轻的方法,我亲爱的小小神。”他俯下身,深深地吻住那双可爱的唇,直到怀里的人儿因为呼吸不畅而捶打他的肩膀。